舟翊_深夜诗人

离我上一次打出这个标题好像已经很久了（小声逼逼）
缘更选手突然良心发现=L=
bug请见谅ORZZZZZ都是剧情需要……
不知道在写什么家庭伦理剧了【

说是叫他来吃饭，其实喻文州在王杰希家里蹭了一顿饺子就跑回来了，大过年的叨扰对方家里人终究是不太方便，不过也算是在王杰希家混了个脸熟，他又一向招长辈喜爱，收获了来自王杰希亲爹亲妈关于王杰希的一大堆吐槽。
“你是不知道，”王杰希妈妈还给喻文州专门泡了壶茶，“别看他现在挺运筹帷幄的样子，小时候叛逆得很，三年级就开始和老师对着干，高中死乞白赖非要报文科不说，还和我闹着要退学打那个什么……什么……”
王杰希就在厨房里边忙边听，感觉他的人设就此在喻文州那儿崩了个彻底。
“荣耀职业联赛，”他忍不住接道，“我那时候要真去了，没准还能当个元老级别的人物。”
“我不跟你吵这个，你歪理多，”王夫人说，“我去找个相册……”
王杰希放下勺子想去拦她，无奈锅里水又开了一次，只要再一会儿，里头的饺子就会漂上来一大片，然后扑鼻而来的香味混着水蒸气飘进空中，进而充斥整个餐厅……
他又转身拨弄饺子去了。
那边喻文州就那壶给他备的花茶道过谢，摊开了相册，想从里边发掘点不一样的王杰希。
王杰希没怎么和他说自己过去的事情，他们很少有所谓的朋友间的“促膝长谈”，对于对方家里的具体情况彼此也只明白个大概，当然他想抱怨的东西比说出口的更多，却碍于“朋友”这条线硬生生忍了下来——对于喻文州而言，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在力求效率，那些无意义的废话只会和爱的人说。就像刚才，他以为他终于能见着一个在父母面前不一样的王杰希，然而王杰希回家以后反而没那么多话可说，打过招呼就和喻文州去厨房做事，拿着手机翻来翻去，先给喻文州发了个红包。
喻文州：“……这也太多了……我怎么觉得你这个红包居心叵测？”
“什么？”王杰希转头去消毒柜里拿碗筷，“你昨天不是和我说你钱都在支付宝吗？”
“好吧。”喻文州说。
他靠在一边看王杰希揭锅盖加水，一边倒了两杯饮料，先给他一杯，又去拿另一个杯子。他的目光落到对方的衬衫领口，妄图往里试探，又被他硬生生地揪了下来，拽回自己漫无边际的思绪中。
好在喻文州从高中起就很清楚自己和他人不一样，他又是学理科的，逻辑和对他人情绪的感知能力都很不错，即使他们两个男人之间没那么多剩余的情感可以分享，喻文州也能清楚地感觉到，王杰希再怎么厉害，再怎么被认识他的学弟学妹暗地里称作“大佬”，也还是芸芸众生的组成部分，他也会有坠入低谷的时候，也会产生倾诉的欲望。
可是别说喻文州了，学生会里的后辈、两个班的学生，甚至王杰希的舍友几乎都没有听过他对人生的抱怨，好像这个人身上有用不完的关心，就连在家里他都是先给别人倒东西喝——比如喻文州刚才先接到的那杯饮料，也只有和喻文州朝夕相处了几个月，王杰希才能习惯别人给他做饭——并且得寸进尺，碗都不想洗了，天天就想着吃白食。
他不缺自信，更不缺才华，只是在情感构成方面莫名其妙地丢了些什么。
喻文州看着相册里的数量不多的小王杰希的照片，王杰希他妈妈是个律师，察言观色也是一把好手：“我和他爸爸以前忙……没怎么亲自照顾他，也没有去管他什么，好在这孩子比较懂事，懂得给人省心。可他本来就是内向型的性格，又一直很优秀，在班上没什么朋友，大多数是点头之交——其实他不排斥社交，但他在人多的地方会觉得累，我们也用了很久才明白这种东西不能逼着他改，你和他一块儿住觉得累吗？”
“怎么会。”喻文州摇摇头。
他的指尖划过新一页上王杰希穿着崭新的高中校服站在校门口的身影，那时候这个学校的教学楼外墙还没粉刷过，淡黄色有些旧，男生的个子刚刚抽条不久，脸色还带点苍白，背对着涌进校园的人潮盯着镜头，露出一个不那么自然的笑容。
厨房里的王杰希探出头：“好了，开饭……妈您给他看了什么？”
“让人家瞧瞧你的叛逆期。”
喻文州笑了起来。
他的话没有说完——
“真的不累。如果可以，我想和王杰希就这样一起流浪，让他不再因为父母忙碌而自己跑去旅行，不再小心翼翼地去照顾身边所有的人。我想陪王杰希从一个城市走到另一个城市，最后放开手让他走向他的理想。
骑着白马入地狱，叼着纸烟进天堂——那根烟上的火就交由我来点，这是我的梦。”

这种阖家团圆的夜晚，有人租住在地下室里盘算下一顿吃什么，也有人在分出两间房的单身公寓里想着明天的柴米油盐，大概还有人正在一套简简单单的小户型里，思考着过去、现在、未来，以及自己模糊不清的暗恋。大冷的天，喻文州坐在暖气片旁边，给王杰希发微信：“新年快乐！”
王杰希飞速回了他一个红包，顺便发了个语音过来，让他忘记这天晚上看到听到的东西。
喻文州看着手机，笑了笑，把灯给关了，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上一次他和王杰希置气的时候也是这样，但这个不大的屋子毕竟只有两个人住，那时有另一个人，还开着电视，虽然没人说话，却不至于寂寞到这个地步。
突然间少了一个人的气息，空荡荡的那部分就会分外明显。
喻文州回了王杰希一个红包，又在班级群里发了个大的，看着一群学生欢呼雀跃地说“谢谢喻总”，转头又去催王杰希，手机突然一震，喻文州返回一看，是他亲姐姐的一条消息，问他回不回去过年。
“不了吧。”喻文州想这么回。
但他姐姐的下一句话就是：“爸妈说想见见你。”
“再带我去相亲？”
“不是，还有爷爷，他也想见见你。”
喻文州：“……”
刚好这时候黄少天打电话来了，难得没扯废话，直接说了声：“我帮你把年货送过去了，叔叔阿姨也接了，你要不要试着回来一趟？”
喻文州：“……我不知道。”
“哎港真，我这么一个大好青年，被假期补习的后生仔气也就算了，为你的情感状况和家长里短操碎了心，你还欠我一顿火锅和王杰希跑了？这位老板，喻文州，你是人吗？”
喻文州想说，这不一样。
他之前数次看到以前的女同学在微信群里抱怨，说和读文科的男生谈恋爱如何如何，然而他身边这位关系卡着友情的底线、近似于男朋友的文科大佬似乎并没有什么毛病，虽然王杰希声音偏冷，连手也是常年捂不暖的，还有很多人觉得他眼睛不太好看，气场不好接近，像个离群索居的游魂……好比王杰希以前班上的同学，但是他不一样，他了解王杰希，还总有一种盲目而强烈的保护心理。
不像他身边有黄少天这样的发小，也不像其他人在前十八年就找到了知交好友，喻文州可以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达到他在王杰希身边的位置。
他实在不想离开，却又只能在原地转圜。
电话那边，黄少天停了停：“那我上次来北京和你说的那件事呢？”
“回去给高三生补习？”
“至少这里的高中模式你很熟悉，”黄少天说，“当然你是班主任的话还是有很多事要做……不过明年他们高二应该就会换了？”
“是，”喻文州说，“有可能去教高二文科班，但基本上是去教新高一没跑了。今年比较像是试探我们这一批比较新的老师，如果还想当班主任，大概得再等个几年……”
“所以你肯定不想回来了，”黄少天打了个响指，“我懂我懂，哎今年的晚会实在没意思，你玩游戏吗？”
喻文州：“是没意思，我早关电视了。”
他挂了电话，开电脑找刚买的俄罗斯方块，又顺手翻了翻微信，却看到他姐姐发了很长的一段语音过来。
“喻文州，”她的声音很疲惫，“现在最严重的情况是，爷爷该忘的都忘得差不多了，并且一直在恶化，但前几天他中风复发，话都说不清还一直问你是不是读书太忙才不回来——我事先声明，我不反对，也不同意，只是你走了这么久，怎么还那么排斥回家？”
喻文州把聊天窗口关了，手机被他“啪”地倒扣在茶几上，打火机在旁边翻了个面。接着喻文州又面无表情地开了锁屏，问他姐姐：“哪个医院？过几天我回去。”
过年期间高铁票实在抢手，喻文州翻来翻去，买了张大年初五红眼航班的机票，客厅他待不下去，于是喻文州早早回了房间，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的手机突然又震了一下，喻文州侧头看了看，发现是一个电话被接通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给了王杰希。
“怎么了？”
“……我过几天要回去一趟，”喻文州清了两次嗓子，尽量找回点自己的声音，“阿兹海默症真残忍啊。”
“是，”王杰希说，“放心，离你彻底忘记一个人到来的那一天还有很长时间。”
“……我觉得也是，”喻文州长叹一口气，突然就开始眼皮打架，“你学生说过你说话很催眠吗？”
“没有。”王杰希斩钉截铁道，“绝对没有。你的课才是最催眠的。”
“只是他们不敢当着你的面胡来——小别亲口和我说的，因为他觉得故事会这种书有时候是有点催眠。”喻文州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睡了晚安！”
如果王杰希就在他身边，绝对已经打了他一拳或者是拿东西丢他了——只可惜隔着电话没法真人pk，王杰希只好在给出了一秒的沉默后，果断挂了电话。
喻文州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至少在这一刻，手机屏幕是暗着的，而他的嘴角是翘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