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翊_深夜诗人

爱也匆匆 恨也匆匆 一切都随风

 

神话体系是我乱搞的
梗自关淑怡《三千年前》

这一天没什么事情,赵云澜干脆在特调处补了一天觉,然而可能是睡姿不对,这一觉睡得他腰酸背痛,清醒过来的时候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在叫嚣着罢工,他和汪徴、桑赞打了个招呼,浑浑噩噩地摸了车钥匙,准备回家。
汪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结果桑赞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玩意实在是没有眼力见儿,咧着一口白牙问他:“赵……洁扒,你,手腕……”
赵云澜:“……”
他没好气道:“媳妇抓的,怎么了?”
然而就算沈巍把他折腾得浑身难受,看在早餐、晚饭和他早起时接收的那个微笑的份儿上,他也还是得去接沈巍下班。
夏天到了,龙城刚下过雨,但凉得不够彻底,赵云澜穿短袖都感觉闷得很,可沈巍也只是把衬衫袖子卷上去了一些,解了西装的扣子,袖箍照例箍得一丝不苟,赵云澜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和最后一批学生说再见,几个女生看到赵云澜的车,笑闹着一哄而散,沈巍顺着她们视线的方向看过去,一扶眼镜,笑了起来,小跑几步到车旁,拉开门就坐了进去。
“你怎么样?”沈巍问。
赵云澜:“……还好,不碍事。”
“对不起,”沈巍又说,“那今天就算了吧。”
赵云澜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惋惜……但他大人有大量,不和沈巍计较这些个,何况沈巍动作粗暴归粗暴,终究是舍不得伤到他的,于是快到家时,赵云澜突发奇想,转过头对沈巍说:“宝贝儿,我想看你长头发的样子。”
沈巍愣住了,赵云澜补充说:“不是现在,一个晚上就行,就当作是补偿,好不好?”
沈巍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乖乖地点了点头。于是他们俩回到家,刚换好衣服,沈巍便脱了眼镜,散开了一头青丝——赵云澜上次见他这个样子,只能看得见满床的乌发,并不知道这长发不止及腰,甚至都要垂到沈巍的脚踝,从头顶散下来,在沈巍的肩膀处稍作停留,又不管不顾地滑下去,仿佛用黑夜织就的一匹上好锦缎。
赵云澜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沈巍眨了眨眼,把刚倒的水推给赵云澜,有些不适应地去柜子里翻出了一条红绳,想要将头发束起来。
“哎,别束,”赵云澜说,“我还想多看会儿呢。”
沈巍就把红绳收了起来,发丝落在他的白色T恤上,径直撞入赵云澜的眼睛。他拉开门,站到阳台上,颇有些怀念:“太阳要下山了。”
赵云澜忽然感觉这一幕有些眼熟。
“太阳要下山了……羲和离开了,长日乍落,便有望舒驾车御月,明日清晨,星月退下,再见羲和,如此这般,方有晨昏之更迭,日月之交替,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岁月就此流逝。”
那时的小鬼王坐在昆仑君身边看落日,毫不客气地把头发当成了坐垫,听得懵懵懂懂,昆仑君也知道他不明白,并不和他计较这些个,只问他道:“知道我为何将‘巍’字予你做名字么?”
小鬼王望向他。
“你觉得我现在能看见什么?”
小鬼王学得很快:“巍巍高峰,绵亘不绝。”
昆仑君偏过头:“当然,我是山圣。那现在呢?”
“我。”
“是,”残阳如血,映照连片山石,昆仑君一身青衫黯淡下来,对着光,眉眼却分外清晰,“现在我眼里只放得下你。”
“巍巍高峰,绵亘不绝……山海相交处,落日鸿声中,便有一个你。”

尔后昆仑君入轮回,沧海桑田,众生蔓延,小鬼王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斩魂使,他抑着本性,心中实在难存什么东西,独有“巍”字和那一轮落日,以及落日之下的昆仑君,被他久久地刻进了生命。

赵云澜望着沈巍,阳台上还晾着他们俩的衣服,一旁的架子上放着沈巍照料的花花草草,雨后的天云开雾散,倏然一抬头,便是残阳如血。
“沈巍?”他叫道。
沈巍转过头。
“我以前……思你而不得见时,也去凡间看过日落。”沈巍说,“但无论怎么看,只觉得不复当年。后来我就不看了。”
“为什么?”
“没有意思。”沈巍看向赵云澜,“总觉得不该是那个样子。”
“因为那时……”
那时,没有一个人沐着夕阳吻沈巍的额头,也没有一个人,在一个时刻,眼中独独放得下沈巍。
赵云澜的手停在沈巍的后脑。
头发手感很好,面前这个人也很好,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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