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翊_深夜诗人

爱也匆匆 恨也匆匆 一切都随风

 

【喻王】【知乎体】怎样理解“愿你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深度美文❤“你是年少的欢喜”——记喻文州和王杰希走过的这十年
【并不是。
【【而且写太长了都不太像知乎
和上一篇知乎体一个背景。
整个人都快废了……比赛分析的部分是我瞎编的(。)

 

 

匿名用户

 

我想这个匿名也许没太大意义,哈哈。

照理来说我似乎不该发这篇答案,用几千字给宿敌打广告也确实不是我的行事作风,但既然蓝雨和微草对我们来说已经成为了美好的过去,这两支队伍的将来属于年轻一辈、并不由我们掌握,所以关于我接下来要回答的东西,说我滤镜太重也好,私心袒护也罢,我不反驳,只是烦请各位能够尊重一下他人。

这个问题是我两个月前偶然刷到的,我觉得很有趣,也翻了很多答案,印象最深的是一个高票,答主说:“已识乾坤大,尤怜草木青。”

我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王先生的时候。

想必很多人都知道我们三个是在百花主场体育馆的观众席上认识的,这我在杂志采访里提到过。当然我省略了一些细节,比如出场馆的时候,少天一直在小声吐槽:“这个王杰希到底是何方神圣啊!他说的那个方法……根本不可能吧,那么刁的角度,还要抢出三个技能,听他那语气还以为是什么特别厉害的创新打法……不对其实也算得上是创新,但实现不了的创意就只是没多大价值的异想天开啊!”

他的话大致如此,此处只是我的删减版转述,以下出现的对话请参照本句。不过最后一句我记得很牢,因为那时的我也是这样认为,并且在那个晚上,我把这句少天口中难得一见的金句写到了本子里。

不知道王先生给其他人的第一印象是个什么样,反正在我和少天眼里,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副不太在乎的表情,但一个“狂”字足以概括这个人的全部。而第三赛季开始以后我们才意识到,有的人生来就能让异想天开成为一个崭新的未来。那一年的魔术师风光无限,几乎横扫整个联盟,他就像一个背着长剑的年轻侠客,眼角眉梢都写着桀骜不驯,第一次拔剑出鞘便锋芒毕露,劈碎了山石,闯进了尘世,世人为之惊艳,他却巍然不动。

不过那时的他尚未练就后来泰山崩于眼前表情也能八风不动的神功,第四赛季我和少天正式出道,常规赛蓝雨很快就对上了微草,我们两拨人在场馆外打了个照面,远远地就能听到方士谦的声音。

“你必须给我一个准儿,王杰希,”他说,“你知道如果……那些记者会怎么报道吗?”

王杰希走在他前面,摸出手机按了几下侧边的音量键,加快了步子朝我们的方向靠近,方士谦被甩在后边,气急败坏地冲他吼:“操,你给我站住!”

然而当事人继续充耳不闻。他走了过来,摘下了耳机,一边手终于离开了裤兜,另一边手伸出来,拧在一起的眉头这才略微展开,用一种方士谦听着油盐不进其他人听着谦恭有礼的语气说:“你们好,微草,王杰希。”

“你好,”我说,“蓝雨,喻文州,又见面了。”

 

 

 

那场打完,我在飞机上和少天讲:“今天王杰希打得有点束手束脚。”

少天说:“我觉得他们团队赛的漏洞有点多,本来想利用这一点,但是王杰希这家伙满图乱飞的时候想要抓住他实在是太难了!你说他的风格很‘独’,确实是这样,来来来队长你有没有笔我给你画一下,就是在这个位置……你看如果是我我会往你面前挡吧,但王不留行没有直接躲我的落凤斩,选择了浮空,把防风暴露在我们眼皮底下,接着避开了冰雨空中变向朝我扔了一个魔法弹附赠一把星星射线……我靠他疯了吧……然后呢他又从不知道哪里飞过来,先暗夜斗篷再一把寒冰粉接着连扫把旋风——我的视角转动没跟上。”

然后夜雨声烦被制住,硬生生刷下了一截血条。

我说:“这样做,效率的确更高,效果也很明显,但是防风可能有点措手不及。”

我回去以后把这段餐巾纸上的分析画到了笔记本上,结合王不留行结束这一套连招以后的停顿,我大概猜到了方士谦话里的意思。

“他……确实疯了。”我迟疑着对少天说。

少天一脸大事不妙:“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知道?你们俩每次交流都跟对暗号似的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还有你怎么一遇上他的事就会质疑自己啊这不像你的风格啊队长!快醒醒!王杰希总不能对你下了什么魔药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对手总会有最直观的感受,两个月以后的蓝雨主场,王杰希守擂的风格一如既往,微草拿下了擂台赛,而到了团队赛我们却能清晰地感到他的束手束脚——王不留行就像一个愚蠢的提线木偶,骑着扫把几次俯冲,又几次茫然无措。他以前那种魁地奇世界杯冠军队长一般的飞行方式和抓金色飞贼一般的行动能力收敛了很多,我看出来他在试着放慢节奏以配合团队,但很显然,这么做的后果是我不必再顾忌他的手速,机会主义者也得到了狂欢的时间。

蓝雨拿到了一个8:2,这是以后两队的比赛中少有的大比分差距。比赛结束以后我们收拾得慢了点,微草的人理应离开了,然而我在队员的离场通道里看见了现任微草队长。他伸出插在口袋里的手,对我打了个不咸不淡的招呼。我看到他手里拿着半包烟。

“向队里人要的,我不怎么抽,我觉得你也不抽,”他说,“黄少天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本地人吞音的习惯,我还在反应的空当里,少天十分给面子地从外面跑进来了,他看了看我,似乎是不太明白我们一块儿靠在墙上沉默着发愣的意图,干笑了两声,问:“吃不吃夜宵?”

王杰希:“我……还有事,先走了。”

但他并没有要动一动的意思,只是摁亮了手机屏幕,借着场馆和手机的光亮,我终于看清楚他脸上到底是个什么表情——死拧着眉头,低垂着眼睛,一只手把烟盒攥得死紧。

这种表情我太熟悉了,而它如此突然地出现在另一张完全不同的脸上,竟然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少年侠客站在红尘之中,大江在他眼前卷起浪潮、奔流入海,他拔剑四顾,却心底茫然,不知这明晃晃的利剑还能刺向何处。

站在主场胜利者的角度我们说什么都会显得很奇怪,沉默中,反倒是王杰希没事人一样收起了手机,对我们笑了一下。

过道里没了光源,一下子暗下来,我依稀能看见他握紧了拳头死抵着墙壁,嘴唇翕动,大概想说点什么,句子到了嘴边,却又没把哪个字给说出口,只冲我们摇了摇头。

这情况可能谁都爱莫能助。于是我摸了个打火机给他,和他讲了闭馆时间,和少天一块离开了。

此后一直到第五赛季的中期,王杰希仍把重点放在团队赛与改善他和队友间的相互配合上,可是换打法意味着把他整套与生俱来的思维体系连再他过去的自我敲碎重塑,是件费心费力又极其残忍的事情。微草的发布会他说的也越来越少,经常是他在一旁抿着嘴唇,方士谦把他的话筒抢过来,没好气地替他回应几句,他再接着说:“这场比赛大致就是这样。我会尽力。谢谢。”

职业圈里也没有哪个队伍是好对付的,于是微草的团队战绩显得十分狼狈,媒体立刻抓住了这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那段时间只要是职业选手,只要连上网络,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新闻铺天盖地涌来“微草队长一职是否应该让贤”“魔术师就此陨落”“最佳新人风头不再”之类的报道。社交平台上更甚,质疑和猜测都算好的,有人干脆直接发了长微博,洋洋洒洒一篇千字分析,末了还说:“如果官方再不对最近的情况给出一个解释,我们只能默认王杰希转型失败。微草已经快没有时间了,考虑到他的魔术师打法并不是全不可破,没有一个队伍会需要这种只能打擂台玩单挑、一再拖累团队的选手。”

就差没说“王杰希退出电竞圈”了。

如果对当时发生了什么有兴趣,大可以搜索一下。那条微博转发加评论得有上千条,官方论坛有人将它转载来“理性讨论”,于是局面更加混乱,各路观点吵成一团,终于逼得荣耀职业联盟官方发了公告让管理员锁帖,然后我才知道有这回事。

我不怎么玩微博,只去翻了官方论坛,有很多人都支持这位长微博仁兄的观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要不是我刚做完对微草的复盘,半个赛季以来针对微草写掉了大半本活页纸,我都要信了。王杰希这个人既然被称作魔术师,他的很多想法就不能用台下观众的思维去揣测,更何况在那么多的批评怀疑甚至恶语中伤里……几个人真正站在他的角度想过,又真正在乎他呢?

而复盘的时候我得出两个结论。一,他的空中变向又回去了,还是那个让我很头疼的“魁地奇世界杯冠军队长”风格,快攻尚且残留着魔术师的影子;二,以前的防风经常跟不上王不留行的节奏,而第五赛季的他们简直可以跳一场双人舞。

他正在一点一点找到自己的感觉。

这正是我希望也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果然,这一回的主场王杰希没有再给我们机会。他打得很慎重,但状态出奇地好,把点卡得很死,每一个配合都恰到好处,甚至在最后一波攻击的时候打断了夜雨声烦的幻影无形剑。随后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再将一整套打法尽数使上,然后把团队赛演变成单挑,果断调头,毫不拖泥带水地前冲,和沾衣乱飞一起把索克萨尔逼进地图死角,冬虫夏草赶到,神圣之火放出,索克萨尔沉默,柔道近身,酸雨干冰、熔岩烧瓶一顿狂轰滥炸,我抢不出大招也无法脱身,夜雨声烦赶来救援,然而团队频道里早已残血的索克萨尔头像迅速灰了下去。

他们其实也是残血的状态,但他们很懂得利用我的劣势,并且由于我的疏忽,让他们有机会来利用了。

本场比赛最后的三对一毫无悬念,蓝雨4:6落败,离场的时候,我又在通道里遇到了王杰希。不过这回少天先离开了,他的表情也不像一年前那样有些阴沉沉的,有种骤雨初歇过后的平静。

他什么都没说。我们之间也很少有大段大段的谈话。他递给我一边耳机,里面在放陈奕迅的《让我留在你身边》,我记得这歌是付费下载,所以我猜他对这首歌或者这位歌手一定抱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我们俩靠在墙壁上,听鼓点将曲子推上高潮,在我的思维不知道为什么已经由于没注意歌词而跑偏到《给我一首歌的时间》的时候,他突然说:“蓝雨真的很难打。”

我说:“彼此彼此。”

他看了一眼我的口袋:“你没再带打火机了吧?”

“没有。”

好在他也没问我为什么不抽烟还要随身带个破打火机,歌在耳机里单曲循环,新一轮的鼓点音量正在逐渐加大。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十几分钟,可能真的只过了一首歌的时间,王杰希摁下暂停,我们在黑暗里跌回现实,对望一眼,他说:“那,季后赛见。”

“季后赛见。”我回答他。

后来就是第五赛季过半,微草突然发力,一路杀进总决赛,直取百花一举夺魁。虽然已经预见了结果,但真正在季后赛里,王不留行再一次冲索克萨尔杀过来、星尘与混沌交织的时候,压迫感极强,那是他从前单枪匹马的俯冲无法实现的特殊效果——就像听见同伴的鹰拍打翅膀撕裂敌方的火线,侠客身形一顿,轻轻挽了个剑花,纵身一跳,衣袂翻飞长剑划过天空,下一刻凌厉剑风卷落繁星,拂面而来。

蓝雨这回没有致命失误,所以他是真的变强了。

要承认这一点让人很难受,尽管如此,由于复盘需要,我们还是撑着把总决赛完整看下来了。“荣耀”两个大字跳出来时,镜头给了王杰希一个长特写,他却没有别的什么动作,只是盯着电脑屏幕愣了好一会儿,松了口气,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檀木串珠重新戴回手腕,转身走出了比赛席。

第四赛季离场通道那次以后我们三个人才算真正熟悉起来,微草主场他也会请我们吃饭,而从那时算起到现在都快两年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他笑起来就是他自有的风格,让人觉得安心的同时带着一种独特的、不由分说的感染力。场馆内的空调理应很足,少年汗湿的额发却紧紧贴着皮肤,他站在正中央,往对手的比赛席鞠了一躬,朝底下挥了挥手,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笼罩了整个体育馆的上空。

 

 

 

我有问过他有没有印象那次赛后发布会记者问了什么。王先生答:“忘差不多了,就记得有一记者问我知不知道论坛的事儿。

“我真不知道。要是我每天能有那么多时间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靠什么拿的冠军?瞪张佳乐吗?”

但我没告诉他的是,虽然出于竞争队伍队长的本能我并不想看他们夺冠以后如何庆祝——那完全是在给心里添堵,却还是怀着一种不知名的心态看完了颁奖典礼和第五赛季微草的赛后发布会。期间有个记者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问他说:“您觉得微草能夺冠和百花队长孙哲平的手伤有没有联系?”

方士谦看起来很想把记者锤到地里去,王杰希一点头,喝了口水,反问道:“能先说说您是怎么看的吗?”

记者噎了一下,王杰希接着说:“我不太懂您这个问题的意思。孙队暂时告别了这里,我们和百花好好打了一场,对得起他,对得起张佳乐,有什么错吗?”

五年以后的国家队集训室,他坐在我对面,左手撑着脸,另一只手夹着水笔转来转去,手倒是赏心悦目,就是转笔技术十分不得要领。我越过桌子去拿那支笔,他往后一蹬,椅子转了半圈,笔顿在桌子上敲了敲:“我不适合。有什么错吗?”

我说:“没记错的话王队比我早出道一年吧。论资历……”

“当队长的年头是一样的。”他说,“行了,喻文州,我看人不会错。”

“那好,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说,“在领队也赞同的情况下,别再压抑你自己了。”

“压抑?不,我那不是压抑,”王杰希愣了愣,把笔一放,突然笑了一下,“是回炉重造……如果这么做对国家队有利,那我听从你们的安排。”

“我荣幸之至。”

 

 

 

 

 

“少年”是什么呢?少年们总是会对“命运”和“现实”做出反抗,不少人撞得头破血流,也有很多人撞破南墙也不曾回头。就像当时我们选择公开,王先生也在微博回复过这么一条:“因为他喜欢我我喜欢他,就在一起了,有什么错吗?”

然后那天晚上,这样匆匆回了几条以后,评论和转发仍在疯涨,我们关了网络和家里所有的灯,两个人一起瘫在沙发上,他的手机早就换了新款,耳机听说是刘小别的推荐,他递给我一边,音量开得很刚好,是那种能让人得到享受又不至于太大声成为噪音的。

放的还是那首《让我留在你身边》。

这个不想听别人说话就听歌的臭毛病也还在。

我碰了碰他的肩膀,刚想说点什么,王杰希直接抢了我的话头:“总有人会奇怪‘都这个年代了同性恋难道还不能被大家所接受吗’,也总会有人奇怪“都这个年代了同性恋怎么还他妈没死绝’。”

我:“嗯。”

我们又一起安静下来,我把他刚才的那句话写进手机备忘录,打算写到本子里去,我的本子当然也换过好几本,活页布面都有,但每一本里都夹有一张我的钢笔速写,画的是他的侧脸。他凑过来,一个吻来得顺理成章。

然后他说:“管他呢。”

我想我这回的思路应该是没跑偏的,这首歌明明白白在唱他想说的所有话。少年侠客走过一路风霜雨雪,下巴还留着点胡茬,脸部轮廓更加分明,眼角也添了些纹路,他不再用他的长剑挽出从前那么漂亮的剑花,却一直没有忘记如何用他的剑斩向他看不惯的他想要破开的所有东西。这红尘并不适合他,庸庸碌碌的人太多,是是非非也太多,黑与白从来没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界线,他站在江边,风拂动他的衣角和袍袖,渺小得如同沧海一粟,却仍渡得义无反顾。

好在他是王杰希,从不认为平凡就是他的终点。我很有幸等到了这么一天,他骑马向我走来,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将红尘滚滚全都踏在脚下,我更有幸,能在这个靠键盘鼠标厮杀的战场里,遇见这样一位与众不同的、真正的魔术师。

谢谢能看到这里的各位。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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